十五岁的期待（二）：纷沓而至的生日礼物？

她的呼吸急促起来,赶紧将白信封包裹着的贺卡。打开每一份贺卡上都写着一段隽永的话语:愿所有的快乐和温馨都涌向您。愿您的人生充满光采!Happy birthday to you!虽然这只是一张小小的卡片,但它代表着我无限的祝福与友情!有一份贺卡上,没有写一个字,却画着两朵粉红色的梅花。她顿时明白是谁送的了。这个小丫头,前天,两人还为了选哪个节目参加市中学生文艺会演的事,吵了一架,差点儿掉眼泪,此刻,生日贺卡上的梅花却带来了谅解。她心头不由涌起了一阵歉疚。真鬼,天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把贺卡塞进我书包里的!

“叮咚,叮咚!”门铃响了。她赶紧奔向客厅去开门。果然是邮递员,除了报纸,还有信,每一封都是给她的!信封里装着生日贺卡。从本市寄贺卡来的,有两个是小学里的同学,初中虽然分开了,却仍惦记着她;在去年夏令营中认识的一位外校女同学,也寄来了问候和祝福。瞧,这一封是从香港寄来的。寄赠贺卡的,是个胖乎乎的男孩子,既聪明又机灵,天生的一副好嗓子,老是梦想着要成为童安格或谭咏麟式的红歌星,数学成绩却太差,常常借她的作业本子抄答案。前些日子,跟随他的外祖父到香港读书去了。他真的能成为红歌星吗?

一张狭狭的纸条,从贺卡中飘落了下来。她拣起一看,不由怔住了。纸条上写着这样的一段话:也许这只是痴人说梦,可我还是要把这不该说的话说出来:“你是我唯一真心喜欢的女孩。”你会憎厌我的鲁莽,认为无知甚至无耻,我仍然将心扉之门虚掩,盼望着敲响的那一瞬间……一股热血涌上了脑门,心怦怦乱跳。这难道也算是生日礼物?她觉得自己是在读一篇小说,小说的主人公恰恰是自己。

写纸条的人,在班里默默无闻,毫无出众之处,同学了两年多也没有说上几句话,没想到他竟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!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,她惶悉得不知怎样才好。立即将桌上所有的贺卡都塞进抽屉,锁上了锁,可仍左顾右盼,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免子。她好一阵沮丧。咳,要是没有这张倒霉的纸条,该多么令人高兴。可现在,所有的自豪和欣悦都掺了水、窜了味儿!都说十五岁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年龄。十五岁的生日,就该是这样的吗?

傍晚,爸爸和妈妈兴匆匆地回家了。生日晚宴静穆而又典雅。没有请任何客人,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子旁,眼睛注视着生日蛋糕上飘曳闪烁的烛光。十五支彩色蜡烛,呈现着各自的姿态和色泽,像花园里绽放着花朵的十五株花树。收录机的音箱里,传来了理查德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《柔如彩虹》,那带有金属声又蕴含诗意的音符,在空中飘荡着、撞击着,那烛光便合着韵律翩然起舞了谁也不愿意吹熄蜡烛,唯恐扰动了这一派温馨的节日气息，她屏住呼吸,只希望时间在这一刻上凝固,不再流动,只希望烛光永远燃烧,不会熄灭。

终于,爸爸妈妈也取出了他们的礼物——也是张贺卡。“还记得冬日里的那声啼唱,十五岁的艳阳已染红露霜。花季和雨季会结伴而至,毋须嘱咐,只寄一份厚望睁开你的眼睛注视世界,明天,让我们再把欢愉分享!”借着烛光,妈妈朗诵了这首无题小诗。诗是爸爸写的。去年,当她过十四岁生目的时候,四十岁的爸爸送给她一张贺卡,贺卡上写着一行字“我们都将拥有青春。”爸爸是把四十岁作为人生的又一个起点。今年,爸爸将深厚的期望都写进诗里了。妈妈读得很动情,也许她也想起了少女时光,想起了自己的十五岁?她的双眸闪烁着奇异的光。

哦,十五岁的青春,这是一个多么动人的境界。很久以前她就期待着十五岁生日的到来。可到了这天,她发觉自己的期待变得更多、更迫切。人生就是由无数个期待组成的,不是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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